生日-《从替身到白月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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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闷闷地应了一声,眼里却哪有丝毫脆弱害怕的样子,只有泰然和从容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才初秋,院子里便纷纷攘攘地飘洒起落叶了。

    沈家老宅里,乾晾一身中山装,一片枯黄落叶飘到他一丝不苟的短发上,被他伸手捏住,攥在手中,脆黄的落叶被碾成了碎渣,一松手,随风吹散。

    站在他对面的十几人气势汹汹,却没有他一人站在院中央的气势足。

    他淡淡的扫过几人,目光最终落回在为首的沈遇倾身上,气定神闲地说:“遇倾,老板不是让你在北郊工地待满三个月吗?”

    “我今天回来就是想问问小叔叔,烨行哥到底做错了什么,为什么把他抓了起来?”

    沈遇倾跟沈烨行一向要好,昨天沈烨行特意赶到工地陪他,他们正在一起喝着酒,跟他诉说了很多苦闷。

    沈烨行一直支持沈遇倾掌权,沈遇倾多次劝他说话注意点,可他一喝完酒就胡言乱语,说什么直接买凶把沈燃给做了,每次都吓得他赶紧捂住他的嘴,生怕他惹事。

    他承认沈烨行的确激进了些,可他也不可能做什么,昨晚他却被突然被闯入的黑衣人抓走了。

    他认得,那些是小叔叔的人,他们都受过专业训练,行动有素,他没敢轻举妄动以为小叔叔只是听说他的嘴不好,想警告一下。

    谁知沈烨行的家人哭着给他打电话,说沈燃要杀了沈烨行,他便连夜赶了回来,领头一起上门救人来了。

    “犯了什么错,稍后自会公示,散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等等,乾特助,请问一下,我儿子现在还好吗。”

    沈烨行的父亲是沈燃的堂兄,比沈燃年长了二十几岁,在公司没什么话语权,故而说话也不是很硬气。

    也实在是担心沈烨行的安危,才召集了几个堂兄弟里对沈燃的专权不满的,过来讨问。

    “你还请问,他们就欺负你们老实。”被召集来的堂兄弟中的其中一个沈谭,十分嚣张,他是反沈燃势力的中坚力量,平时跟沈烨行也交往过密,“瞧瞧你们把老实人给逼的。”

    “对,你们如果拿不出理由来,就必须把沈烨行给放了,如果施暴了,我们会报警!”

    一个人带头,其它人便跟着附和。

    一群人逐渐嚣张起来,嚷着要报警,甚至言行激动的,还喊出了“二爷草菅人命,以命抵命”的呼声。

    “当初沈大爷就是二爷杀的!弑兄篡权,踩着他大哥的尸体上位,若不是他的雷霆变态手段,谁会真心服他?他为沈氏做什么都是赎罪!”

    不知道谁高声喊了一句,在人群中格外突兀,瞬间院子里就冷了下来,没人再敢出声。

    乾晾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,冷眼看着他们,最终盯着沈遇倾道:“你真的信你小叔叔杀害了你父亲吗?”

    沈遇倾紧皱着眉头,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失控。

    原本只是想靠着大家的舆论救出沈烨行,怎么知道这些人口不择言,在这乱说一通,提到禁忌话题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们这么好奇,那我就提前告诉你们。”乾晾从属下手里拿过报警回执单和起诉书,展示给大家看,“警方已经掌握了沈烨行买凶杀人的证据,我们已经决定起诉,昨夜将沈烨行抓走是怕有人给他透露风声,他畏罪潜逃,现在已经押至公安局,具体的,你们回家等通知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在场的人这回是彻底没人说话了,面面相觑,有难以置信的,有心虚转移视线的,还有不动声色的。

    乾晾把大家的表现都看在眼里,大概知道了谁是故意装无辜,谁是真的不知情,而谁又跟他同流合污了。

    观察后,乾晾并没打算放过沈遇倾,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继续逼问:“你知道这些人都是支持你掌权的,你还跟他们一起来质问你小叔叔,这是要逼宫?你扪心自问,你有这个本事管理沈氏吗?”

    沈遇倾被他刀子一样的犀利言辞弄得哑口无言,不觉后退一步,心里防线有些崩塌。

    他当然做不到小叔叔那样的丰功伟绩,当初沈氏乱成什么样他最清楚,小叔叔面临着谩骂抵制和一系列阻挠,可他几个漂亮的回击,不仅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还打压了那些不服的人。

    那时他就坚信,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小叔叔这样狠戾又有魄力。

    “你还记得今天是你小叔叔的生日吗?”

    乾晾的声音突然沧桑,望向他的眼里饱含失望。

    “这么多年了,甚至连生日你都没给他过过一个,还口口声声说敬重他。这次他受伤在外生死未卜,你有想过去找他吗?沈遇倾,你认为他不在,你们谁能撑得起沈家?凭你吗?”

    乾晾已经离开,他的话却盘桓在院落上空,掷地有声,带着回响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童导的综艺定好了下周开拍,林鸢最近除了把《悲奏》的乐器录了,就是把从汪导那收回来的曲子重新制作完毕,并确定了名字。

    《血污下的玫瑰》

    她当时看见浑身血渍的燃燃就是这种感觉,其实莫名还让她联想到了大一被救时的场景。

    那时,他递给她了一支玫瑰,可惜躲避时玫瑰花沾上了血污,跌在地上,被尘土覆盖。

    她在黑衣下看着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被蹂躏时,心突然有点疼。

    她将这份心疼也写进了歌曲中,每每唱到那段,又心情愉悦又饱含泪花。

    而今天,恰好就是她被救的那天,四年了,她每年都要订了一束玫瑰花,但是她从不跟沈遇倾一起庆祝,不知道为什么,她想独自回忆那段刻骨铭心。

    那段回忆就像是剥离了沈遇倾而存在一样,她看着沈遇倾却一点当初的悸动都没有,她只想在这一天完完整整沉浸在当初的感觉。

    玫瑰花到了,她将花拔出一支,带去了琴房。

    房门没关,她将玫瑰花放在钢琴上,随手拨了几个琴键,流淌的音乐声让她心神宁静。

    她看着那朵玫瑰花,不知怎么,燃燃的脸逐渐清晰,被救那天的话莫名跟他的脸重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别看,脏。”

    “鸢鸢,我要洗澡了。”

    记忆力的声音跟现实的重合,林鸢惊醒过来,突然感觉两个声音怎么如此相似?她之前怎么没注意到?

    其实沈遇倾的声音也有点像,不过跟燃燃比起来,就感觉差好多。

    她一直以为是时间久远,记忆出了差错。

    “想什么呢?”

    燃燃站在门口等着她,注意到了琴上的那支玫瑰,眸光敛了敛,思绪飘远了些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林鸢的声音打断了他还没展开的思绪,拿起玫瑰和一把尤克里里,跟着他去了主卧。

    花洒喷出热水,浴室里没一会就氤氲了雾气,沈燃拆掉了手上的绷带,活动了下手指,每天做几组握力训练,手已经恢复了灵活有力。

    他把自己沉浸在水中,水暂时阻隔了外界的声音,刚刚没来得及展开的思绪慢慢晕开。

    擂台上的尸体,痛苦的呻吟,满身的鲜血,那个男人的狞笑,还有他手里的那支玫瑰……

    “生日快乐啊弟弟……”

    熟悉的窒息感袭来,他沉浸在无尽的黑暗里,浑身都动弹不得,像深陷进沼泽,恍惚间他想放弃挣扎,就这么沉沦。

    好累,好想睡。

    欢快的尤克里里好像鸣钟,让他心神一震,在脑中点亮了一束光,温暖空灵如神祇的歌声,驱散了他周围的黑暗,将足下泥潭软化,给了他无尽力量。

    那份美好,让他的求生欲慢慢恢复,一点点挣脱掉泥沼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水流打湿睫毛,他冲出水帘深呼吸,将湿漉漉贴在额间的发丝撩起,覆满水汽的镜子里,映出俊朗的轮廓。

    洗完澡,他又将绷带缠好,穿上浴袍,顺手把毛巾也带了出来,走出了浴室。

    林鸢的歌声早已停止,她正蜷缩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,抱着抱枕遮住整张脸,只露出一双惊恐又不想闭上的桃花眼。

    电视里传来一声尖叫,他看过去,里面正播放着恐怖片,阵阵令人发毛的音乐此起披伏。

    “燃燃,燃燃快过来。”

    林鸢伸出小手,隔空对他招手,声音都带着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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