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 这章没糖-《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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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害。”奚孤行故作轻松说,“没事的,竹篪而已,丢了就丢了,我再给你做一个呗。”

    奚孤行刚说完,沈顾容的两行泪就瞬间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奚孤行:“!!!”

    奚孤行吓得都要跳起来了,手足无措道:“你……你别哭啊你,别哭,我、我哪句话说错啦?”

    沈顾容安安静静地落着泪,小脸苍白如纸。

    奚孤行安抚了半天都没用,只好干巴巴地站在那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沈顾容长长的羽睫一颤,讷讷道:“多谢你。”

    他总是在道谢,奚孤行愣了一下,自觉自己没帮到什么忙,只好别扭着说:“没事,你……”

    沈顾容轻飘飘地打断他的话:“劳烦您能杀了我吗?”

    奚孤行一愣:“什么?”

    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“杀了我”说的这么轻描淡写,一时间奚孤行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。

    沈顾容声音软糯,带着些哭泣后未散去的哭音,听着像是在撒娇。

    “杀了我吧。”沈顾容轻声说,“多谢你。”

    没了京世录,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先生。

    没了京世录,先生……也不会来寻他了。

    奚孤行脸都白了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离更阑大大咧咧地跑了进来,笑吟吟地将一根竹篪塞到沈顾容手中,道:“喏,这个是你的吗?”

    沈顾容一愣,立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抬手一寸寸抚摸着那根竹篪。

    他不记得竹篪是什么模样了,但大致也没多少差别。

    沈顾容又开始安静地落泪,只是这一次,他没有再寻死了,仿佛方才那句撒娇似的求死,只是脑子一时糊涂的胡话。

    只要给他一丝希望,哪怕那希望是在百年千年之后,他都能强迫自己撑下来、活下来。

    奚孤行瞪了离更阑一眼,传音道:“你拿别人竹篪干什么?”

    离更阑一笑,并没有说话,袖中藏着的真正的京世录微微闪着光芒,被他用修为强行按了下去。

    奚孤行没再理他,等到沈顾容平息了下来,轻声问他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沈顾容呆了许久,才喃喃道:“奉雪。”

    奚孤行:“嗯?”

    沈顾容抬起头,眸子涣散,失神地盯着虚空,低声道:“沈,奉雪。”

    自那之后,离南殃将其收为了徒弟,但却不授他任何东西,毕竟常人都知晓,凡人之躯入道极难,可不是蜕一两层皮就能解决的事。

    沈顾容细皮嫩肉,一看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,怎么可能受得了那种非人的痛苦。

    沈顾容不提,南殃君也没有强求。

    不知是不是离南殃的授意,离人峰上下对沈顾容都很好,林束和研究了好几年,特意给他做了一条能帮助视物的冰绡,就连心高气傲如朝九霄,也经常从风雨潭跑过来看他。

    因为离更阑将他的竹篪找回,沈顾容惟独对离更阑十分特殊,完全没有半分排斥之意,恢复视线后更是成天跟着离更阑身后跑。

    离更阑似乎觉得很好玩,去哪都带着他,还对他承诺,要和他一起找出「养疫鬼」的幕后黑手。

    因为这个,沈顾容更加依赖他。

    沈顾容及冠那日,闭关已久的南殃君终于出关,送给了沈顾容一把被封印的剑——林下春。

    沈顾容不喜欢剑,但是师尊送的,他只好装作开开心心的模样接了过来。

    在离人峰这四年,沈顾容性子并未有太大变化,只是时常会一个人抱着竹篪发呆。

    南殃君看到他就知道这孩子根本没有从那场屠城之夜缓过来,但见他总是将自己伪装的张扬似火,也没有戳穿他。

    及冠礼成后,沈顾容抱着剑回了泛绛居。

    那是南殃君从回溏城寻到的芥子屋舍,大概知晓是那位护着沈顾容的遗物,便强行将芥子撕开,同现世相连,坐落在九春山。

    沈顾容一个人时总是面无表情,没有丝毫情绪波动,仿佛将少年意气风发的面具拿下,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的。

    他木着脸将林下春放在了箱子里,觉得自己此生大概都用不上这把剑了。

    他在离人峰会活到老死,也许在老了之后会向南殃君求一颗延年益寿的灵药,能让他活着撑到先生转世,活到先生来寻他,或者他会寻先生。

    只要将京世录完整地交给先生,那他就能死而无憾。

    而屠城的疫鬼,幕后指使必定手段通天,有可能是他好几辈子都达不到的修为,沈顾容没有自取其辱,索性放弃了报仇。

    先生曾说,仇恨是一场无休无止的轮回。

    他这辈子这么短,不想将时间耗费在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上。

    这一辈子,他只为将京世录交给先生而活。

    沈顾容将箱子关上,正要转身上榻,就听到有人在耳畔轻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十一。”

    沈顾容回头看了一眼,面无表情的脸上骤然浮现一抹笑容:“大师兄。”

    离更阑一身红衣,笑着坐在窗棂上,支着下颌冲他笑。

    “师尊对你可真好。”离更阑笑眯眯的,“他都没对我这么好过。”

    沈顾容愣了一下,以为离更阑是在羡慕林下春,犹豫地问道:“师兄想要那把剑?”

    离更阑笑着说:“不,我所求的,并不是他给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他坐在窗棂上,懒洋洋地晃荡着双腿,月色倾洒下来,将他的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。

    “师尊几十年前捡到我时,是在幽州的荒原中,我险些被一只火灵兽烧死。”离更阑不知为何,突然说起了这个,他语调上扬,仿佛在将话本似的,态度十分轻松闲适。

    “那时的师尊就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,将我从凶兽口中救出。”

    沈顾容想了想,道:“嗯,师尊很好。”

    但离更阑说这些,显然不是为了听沈顾容夸赞南殃君的,他勾唇,眼中的笑意却越来越冰冷。

    “我是天生的魔修,拜入南殃君座下成为首徒,我本该风光无限……”他抬手绕了绕垂在肩上的一绺发,淡淡道,“可却因为是魔修之体,而被师尊断定无法飞升成圣。”

    沈顾容愣了一下,才干巴巴地说:“师兄,我……我不知道修士之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该知道啦。”离更阑依然笑着看着他,“三界共知,只有修道之人才能被天道认可飞升成圣,而我生而为魔修,便注定了这一生只能止步大乘期。”

    沈顾容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感觉平日里对待自己温和的大师兄,此时突然变得有些危险。

    “可是我不甘心。”

    离更阑道:“我不甘心还未努力,便被师尊定下魔修不可飞升的命数。”

    他死死盯着沈顾容,脸上的笑意有些诡异:“我不仅要以魔修之体飞升,还要让他看一看,哪怕是肮脏的疫鬼,也能飞升成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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